有人戲稱「熊市就像是個「壞掉的時鐘」，一天只准兩次。」這話在牛市上漲時聽起來或許有幾分道理，但其實「牛市」與「熊市」的預測者都難逃「破鐘綜合征」的魔咒。
這種說法實際上暴露了持此觀點者的無知或偏見。如果換個角度思考，這一點便更加明顯：
「若說熊市預測者一天准兩次，那牛市預測者豈不是一天錯兩次？」
在投資這場遊戲中，對於長線投資，要判斷是否做「錯」了，時機至關重要。筆者曾在The Best Way To Invest一文中指出：
「投入資本的平均回報與實際回報之間存在著巨大差異。因此，在任何一年里，虧損造成的影響都會摧毀資金的年化「複利」效應。」
預期 vs 實際回報
縱觀歷史，牛市周期不過是「完整市場周期」的一半。因為在每一個「牛市周期」中，市場和經濟都會累積過剩，隨後在接踵而至的「熊市」中被「逆轉」。換句話說，正如牛頓(Issac Newton)爵士所言：
「物極必反，漲高必跌(What goes up, must come d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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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市巔峰時的誤判
在牛市高歌猛進的時期，看淡者往往成為眾人嘲笑的對象。儘管他們有理有據，警告市場將逆轉，但正如約翰·梅納德·凱恩斯(John M. Keynes)所言：「市場不講道理的時間往往比你財務狀況穩定的時間還要長。」理解這點至關重要，霍華德·馬克斯(Howard Marks)也曾幽默地指出：
「預測得太早，與預測錯誤無異。」
對於那些長期看淡的投資者，問題在於，即便他們最終證明自己是正確的，但過早的預測卻讓他們淪為了「狼來了」故事中的小男孩。
以Robert Kiyosaki為例，他長期表示市場將崩盤，並為我們提供了一個生動的研究案例。
「但真正的悲劇在於，總有一天他會說對。當崩盤真的來臨時，Robert Kiyosaki將大獲全勝，在眾人面前炫耀一番。
那麼，他之前那些錯誤的預測重要嗎？一點也不。有些人可能會翻出他過往預測失敗的舊賬，但毫無意義。大多數人不會在意這些舊賬，他們只會看到Robert Kiyosaki預測對了，感受到崩盤後的痛苦，然後恍然大悟：「原來Robert Kiyosaki早就知道了。」」 ——Nick Mugulli
Nick Mugulli的話有一定道理，當崩盤真的到來時，沒有人會記得熊市論者的那些錯誤預測。但尼克也有失偏頗，因為同樣的邏輯也適用于好友。
比如，還有多少人記得Jim Cramer在2000年3月推薦的十大股票，或是那些在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一直唱多的媒體分析師？然而，人們卻清晰地記得那些最終應驗的「買入」建議。不幸的是，到那時，很多投資者已所剩無幾。
我們姑且放過Nick Mugulli，畢竟他還年輕，沒有經歷過真正的熊市。但凡經歷過，就知道，那絕不是什麼好事，而不堪回首。
「永遠樂觀」的問題在於，一旦預測錯誤，其代價將是毀滅性的——投入資本將遭受重創。然而，「永遠悲觀」同樣有代價，比如錯失投資機會，無法實現投資目標。有些投資者為了避開2008年的50%崩盤而選擇離場，卻也因此錯過了隨後500%的反彈。更糟糕的是什麼呢？
在牛市風光無限時，「樂觀派」似乎總能得逞，但總是唱多的媒體卻忽略了一個問題：過去120年來，市場雖然總體上漲，但其中85%的時間都在彌補過去的損失，只有15%的時間在創造新高。
這點不容忽視。大多數投資者的「時間視野」僅限於一個市場周期。如果你在市場高點或接近高點時入市，那麼很有可能你將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只是在艱難「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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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向投資的藝術
投資者面臨的最大問題，恰如「破鐘綜合征」所揭示的，是過度情緒化導致的「看漲」或「看跌」偏見。一旦人們選定了立場，往往就會對潛在風險視而不見。其中，「確認偏誤」尤為突出，即人們傾向於尋找支援自己觀點的資訊，而忽略那些與之相悖的數據。
投資者應當摒棄這種非黑即白的觀念，既不盲目樂觀，也不一味悲觀。我們應保持開放心態，全面審視各類數據，理性評估其權重，並深入剖析投資組合內在的風險。這種風險評估應當是對當前市場環境下自身持倉狀況的一種客觀剖析。在牛市上升期輕倉持股，其危害不亞于熊市中過度重倉。
作為投資組合經理，我追求的是在創造短期收益的同時，最大限度地降低可能導致多年增長付諸東流的災難性損失風險。
我們堅信，投資者不應固守「看漲」或「看跌」的立場。誠然，在周期的前半段判斷正確至關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在後半段避免犯錯。
Howard Marks曾深刻指出，做一名「逆向投資者」既艱難又孤獨，但往往能收穫正確。他說道：
堅持逆向思維並取得成功絕非易事，各種因素交織在一起，讓這條路格外崎嶇。其中就包括人類天生的從眾心理和因與眾不同而承受的痛苦，尤其是當市場動量讓順勢而為的行為暫時顯得正確時。（因此，切記「過於超前與錯誤無異」。）
面對未來的不確定性，以及因此而來的對自身立場正確性的信心缺失，尤其是當價格走勢與預期相悖時，做一個孤獨的逆向投資者尤為艱難。
然而，逆向投資的問題在於如何準確把握市場周期的位置。市場參與者的集體智慧往往在市場上漲的中段表現得最為準確，而在市場頂峰和谷底時則常常出錯。
作為個體投資者，你可以避免陷入「破鐘綜合征」的陷阱。具體而言，
- 應避免盲目跟風，為高價買單而缺乏合理依據；
- 應深入研究，克服確認偏誤；
- 應制定穩健的長期投資策略，融入風險管理機制；
- 應分散投資組合，納入更安全的資產類別；
- 應控制貪婪，抵禦投機性投資快速致富的誘惑；
- 應避免沉湎於「如果當初……」的幻想或執著於過去的價值，以免陷入情緒化的決策誤區；
- 應認識到價格膨脹不會永無止境，偏離均值越遠，最終的回歸力度就越大，據此進行理性投資。
逆向投資並不意味著無視市場動態，一味逆潮流而動。但它確實提醒我們，當「眾口一詞」時，或許正是審視「擁擠的」市場忽略了什麼的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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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譯：劉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