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僅一年,恒瑞醫藥便能在銷售上花去超80億元。
這樣「大手筆」的銷售支出堪比房產龍頭萬科的十多倍,一家醫藥企業尚且如此,更何況在整個A股市場,醫藥行業銷售畸高已是普遍現象。
吃回扣、「帶金銷售」的灰色地帶滞存已久。
儘管近些年,監管當局已意識到相關問題,並不斷出台政策加大處罰力度,但以往的處罰對象多是經銷商、受賄醫生等,相關藥企並未被追責。
如何將這顆毒瘤徹底清除,明晰具體責任主體?
「帶金銷售」頑疾待解
醫生的權威和用藥決定權給帶金銷售留下了「空子」。
起初,帶金銷售多發於以醫院為主的銷售終端,且在處方藥中摻有較多水分,
但隨著駐店促銷的增多及終端攔截的加劇,帶金銷售的「紅包」開始由醫生群體擴展至營業員,尤其被一些OTC企業慣用。
醫藥行業藥品同質競爭激烈,據此前國家食品藥品監管總局梳理,僅在2012-2014年間已上市的藥品中,按照在銷批準文號企業數超過20家為篩選條件,共篩選出282個過度重復品種。
藥品紮堆重復,側面折射出醫藥行業惡劣且待調整的經營環境。
企業不花時間和精力用在創新藥研發上,依舊熱衷於仿製藥的「低水平、同質化」生產和銷售,由此衍生的「行賄受賄」屢見不鮮。
以恒瑞醫藥為例,此次卷入風波的受賄方浙江省麗水市中心醫院原麻醉科主任雷李培被判處有期徒刑7年。雖恒瑞醫藥澄清此事件是公司員工個人行為,但據市場消息,恒瑞醫藥此前已多次對雷李培行賄,總金額近277萬元。
而除去恒瑞醫藥外,多家藥企也頻被爆出商業行賄事件,要徹底斬斷這一歷史問題實非容易。
從過往事件來看,差旅費、食宿費等發票多是藥企行賄終端進行衝賬的慣用手段,而一旦事發,諸如基層醫藥這樣的終端方將淪為「背鍋俠」。
「兩票制」、集中帶量採購政策的出台,就意在擠掉流通環節中的價格「水分」,斬斷醫藥行業的灰色利益鏈條。
但政策的全面滲透尚需時日,行賄案下,如何追責藥企是監管應該打上的「補丁」。
如何追責藥企?
如上文提到,行賄案事發,藥企總能全身而退。
恒瑞醫藥的行賄案,弱的一方的如醫生、又如工作人員均未能逃過相關處罰,恒瑞醫藥則毫發未損。
過往懲戒機制重受賄輕行賄,很少有生產企業因為行賄被司法部分起訴,已是不爭的事實。不過,近些年有關醫藥商業賄賂的處罰新政也正走在路上。
2017年底,新版《反不正當競爭法》通過全國人大審議後,上海工商局在年末集中公告三起醫藥領域商業賄賂案的處罰,其中包括外資藥企代表施貴寶、中國CSO先鋒泰淩醫藥,及外資藥企在華CSO——意大利凱西醫藥咨詢(上海)有限公司。
商業賄賂泛濫,導致的結果便是藥品出廠價便宜,在經過若幹流通環節後,到患者手里,價格會非常之高。
由此,提高違法成本並追責當事人,建立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尤為關鍵,而監管首要開刀的便是行賄藥企。
近日,一封關於徵求《關於建立藥品價格和招採信用評價制度指導意見(徵求意見稿)》意見的函便向業界釋放了些許信號,國家醫保局將合理利用相關部門打擊和治理醫藥領域商業賄賂、操縱市場執法成果,通過企業承諾和契約管理,採取適當的失信懲戒措施。
通過法制的方式對藥企行為溯源,意味著藥企、經銷商都將迎來新的變革。
眼下,4+7帶量採購的全面鋪開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將單純賣貨的代理商排擠除去,而帶量採購對價格的打壓,也將進一步壓縮藥企的盈利空間。
恒瑞醫藥後市怎麽走?
行賄案後的恒瑞醫藥何去何從?
如果說,就此事能將恒瑞醫藥徹底拉下水,幾率可能不太大,畢竟從製藥起家,到如今市場上赫赫有名的龍頭,恒瑞醫藥已經走過50個年頭。
近些年,恒瑞醫藥的營收及歸母淨利潤均保持穩健增長態勢,堅實的底盤為公司築起了穩固的壁壘。
Wind數據顯示,自2016年開始恒瑞醫藥的營收及淨利潤就保持逐年增長態勢,而截至2019年底恒瑞醫藥的營收已達到232.89億元,同比增長33.7%;同期淨利潤為53.28億元,同比增長31.05%。
今年一季度,在疫情在全球蔓延的特殊環境下,公司雖部分產品在終端銷量下滑,但整體收入及淨利潤增速仍穩守兩位數。
現金流量方面,2019年恒瑞醫藥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淨額為38.17億元,今年一季度這一數字為15.44億元,公司賬上的現金流仍保持充裕。
現金流充裕,也要看公司如何分配。
恒瑞醫藥是典型的「銷售」專家,2019年公司的銷售費用高達85億元,佔比總營收的40%左右;而反觀研發費用,則僅為38.96億元,差距之大顯而易見。
從銷售費用的支出方向來看,2019年公司在學術推廣和差旅費上的兩項支出佔銷售費用的98%以上,這也成為市場質疑其從中行賄的一大重點。
儘管,近幾年恒瑞醫藥高管曾公開表示,要向創新藥研發轉型,但在創新藥領域新進入者不斷湧入的情況下,恒瑞醫藥恐需加快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