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央行政策制定者也認爲,需要降低利率來支撐該地區搖搖欲墜的經濟。然而,它們到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仍存在激烈的爭議。一些官員敦促迅速降息,以鼓勵消費者消費和企業投資。另外一些官員則更爲謹慎,認爲包括能源成本高企和熟練工人短缺在內的挑戰超出了貨幣政策的控制範圍。
最終的結論將有助於辨析歐洲央行寬鬆政策的終點。歐洲央行週四預計將第四次下調存款利率25個基點。在通脹基本被遏制的情況下,投資者押注鴿派歐洲央行將在明年將借款成本引導至可能刺激經濟活動的水平。
辯論焦點:貨幣政策能否起效——經濟疲軟爲週期性or結構性?
Berenberg首席經濟學家Holger Schmieding表示:“對於當前經濟疲軟有多少是週期性的,有多少是結構性的,管理委員會的觀點存在分歧。這場辯論對於決定是否將利率降至中性水平以下至關重要。事實上,經濟是兩者結合的情況,這意味着歐洲央行必須發揮自己的作用。但降息不會是解決經濟問題的萬靈藥。”
儘管歐元區20國經濟在第三季度出人意料地加速增長,但最近的數據顯示經濟正在走軟。不利因素也在加強——從特朗普的貿易關稅到俄烏戰爭和中東衝突。
在歐元區內,“經濟火車頭”、製造業大國德國經濟已經面臨連續第二年的收縮,德國還面臨明年2月提前選舉的政治風險。與此同時,歐元區第二大經濟體法國也在遭受政治和預算動盪。
在這樣的背景下,降息有明顯的好處:降低家庭利息成本、降低儲蓄的吸引力,理論上應該會刺激剛剛開始顯現生機的私人消費。較低的信貸成本也可能促使企業投資,尤其是房屋建築商,這些企業利潤率的下降一直在影響它們的支出能力。
安盛集團首席經濟學家Gilles Moec表示:“尤其是在出現政治真空的情況下,如果歐元區唯一一家接近聯合政府的機構表現出行動的能力和意願,這將是一個信心的信號。”
意大利央行行長法比奧•帕內塔(Fabio Panetta)是快速放鬆貨幣政策的最大支持者之一,他不排除冒險進入擴張性領域的可能性。帕內塔上個月表示:“在當前階段,我們應該更多地關注實體經濟的疲軟。”他並警告說,低迷的國內需求可能導致通脹率低於2%的目標。
但歐洲央行執委伊莎貝爾•施納貝爾(Isabel Schnabel)等鷹派政策制定者警告稱,如果降息旨在解決的問題也是結構性的,那麼降息可能不會奏效。這些問題數不勝數,還包括生產力低下、競爭力下降、不利的人口結構和缺乏金融一體化。
施納貝爾在11月接受採訪時表示:“如果企業不投資是出於貨幣政策以外的原因,那麼將利率降至中性以下可能不會增加投資。你需要結構性政策來實現這一目標。在這種情況下,政策行動的成本甚至可能超過收益,因爲它吞噬了緩解未來衝擊所需的‘寶貴政策空間’。”
更復雜的是,芬蘭央行行長奧利•雷恩(Olli Rehn)認爲,結構性和週期性之間的區別“從來都不清晰”。他說:“儘管歐洲的長期增長和競爭力挑戰不能通過貨幣政策工具來解決,但我們知道,投資是由許多因素驅動的,尤其是總需求,而總需求顯然受到金融狀況的影響。”在最近的供應衝擊之後,寬鬆的金融環境應該有助於避免“對提高長期生產率所需的投資產生疤痕效應”。
接受機構調查的經濟學家認爲借貸成本將穩定在2%,這一水平既不會限制也不會刺激經濟增長。市場預計會出現更爲激進的降息行動,其定價顯示爲1.75%左右。
存款利率(目前爲3.25%)是否將低於中性可能是最具爭議的問題。與帕內塔一樣,法國央行行長弗朗索瓦·維勒魯瓦·德加約(Francois Villeroy de Galhau)在11月表示:“如果經濟增長繼續低迷,通脹有跌破目標的風險,他未來不會排除這種可能性。”
但德國央行行長約阿希姆·內格爾(Joachim Nagel)表示,他目前認爲沒有通脹率低於2%的“重大風險”,進而不會在近期採取擴張性政策。
這是一場將在未來幾個月上演的辯論戰,儘管大多數經濟學家更傾向於那些強調週期性和結構性挑戰以及貨幣政策侷限性的官員,但他們還擔心歐洲央行可能再次利率負擔過重。
PGIM Fixed Income首席歐洲經濟學家Katharine Neiss表示,降息“不會神奇地解決所有結構性問題”。Neiss解釋稱:“他們需要與結構性改革攜手並進,輔以配套的財政政策。因此,它確實需要一個統一的、連貫的一攬子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