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TSLA.US)在「We, Rebot」發佈會上,發佈了兩座無方向盤、無踏板和沒有任何傳統控制裝置的無人駕駛出租車Cybercab,成本可能低至3萬美元(約合21萬人民幣)以及能載20人和兼顧貨物運輸的無人駕駛多用途車Robovan,還發佈特斯拉人形機器人Tesla Bot。
然而,在發佈會上,馬斯克透露Cybercab可能要到2026年才能量產,卻沒有披露會在哪家工廠生產,也沒有披露Robovan的商業化時間表。此外,對於市場關注的全自動駕駛系統(FSD),馬斯克表示明年將啓動FSD(無駕駛員監管版),但並沒有披露FSD的最新進展,或是數據成果。
這些都讓資本市場感到失望,感覺馬斯克畫了一個大餅,卻不知道這個「餅」幾時能兌現,或者能不能兌現。
受此拖累,特斯拉的股價在發佈會後大跌,收跌8.78%,報217.80美元,市值進一步縮減至6,958億美元,年初以來其股價已累計下跌12.35%,相比之下,傳統美國汽車公司通用汽車(GM.US)今年以來股價累計上漲34.35%,市值538億美元,還不到特斯拉的8%;而福特汽車(F.US)則累跌7.16%,市值僅相當於特斯拉的6%。
誰坐收漁利?
在特斯拉短期缺席的情況下,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暫時未落下,網約車第一股Lyft(LYFT.US)和著名網約車公司優步(UBER.US)漁翁得利,單日股價分别大漲9.59%和10.81%,加上這一日的漲幅,兩家網約車公司今年以來的股價漲幅分别為-9.27%和40.23%。
同時,兩家網約車公司也在努力加快無人駕駛出租車的上市。優步的Robotaxi早在2023年已實現在舊金山和鳳凰城的變現,更與競爭對手谷歌(GOOG.US)的Waymo進行合作,拓展在美國的無人駕駛出租車業務,去年在鳳凰城合作,最近再增加兩個適用城市——從2025年初起拓展至奧斯丁和亞特蘭大。而Lyft也與福特和Argo AI等合作,意圖趕在特斯拉之前推出其自己的無人駕駛出租車。通用汽車的Cruise也在多個城市開啓了無人駕駛服務,並與優步合作擴大範圍。
另一方面,特斯拉的重要市場中國,無人駕駛出租車發展更為迅猛,由於預期之中的特斯拉無人駕駛出租車投放時間再度延遲,百度(09888.HK)旗下的蘿蔔快跑繼續快跑,目前已在幾乎整個武漢提供100%的全無人駕駛轎車服務,同時也開始對最新RT6汽車進行規模化的全無人道路測試。
有意思的是,蘿蔔快跑的RT6汽車生產成本或約20萬人民幣,低於特斯拉的Cybercab。截至2024年7月28日,蘿蔔快跑累計為公眾提供的自動駕駛出行服務訂單超過700萬單,而百度的管理層預計,蘿蔔快跑有望今年年底在武漢實現收支平衡,2025年實現全面盈利。
目前蘿蔔快跑已在中國11個城市開啓服務,而且近期更有媒體報道百度或與外國汽車廠商、網約車平台及其他科技公司探討合作,以部署海外市場。
無人駕駛出租車的產業鏈
網約車出行的產業鏈一般分為:上遊——整車生產、自動駕駛技術服務和解決方案供應;中遊——智慧出行平台和相關的生態服務;下遊——司機及相關服務。
無人駕駛出租車直接將「司機」部分省略掉,其產業鏈或分為:上遊——整車生產;中遊——無人駕駛技術和解決方案供應商;下遊——出行平台,服務,維修與保養。
無人駕駛出租車業務的難度在於限制太多,包括無人駕駛車輛能夠行駛的路段受到限制,而且硬件的成本也十分昂貴,因此需要通過大量接單來攤分昂貴的固定資本開支。而人工駕駛出租車服務則沒有這類限制,而且客戶靈活快捷地安排行程,而無需擔心限制,但人力成本昂貴。
無人駕駛出租車的變現模式涵蓋其上中下遊產業鏈:
1)整車生產,零部件供應,與傳統汽車生產商一樣,獲取中肯的工業生產利潤,從當前全球的整車量產利潤率來看,10%的純利率已算相當不錯的水平。
2)無人駕駛技術和解決方案變現。可以說,當前的無人駕駛出租車最大價值就在這中間一環。
無人(即全自動)駕駛一般涉及三環:環境感知、路線規劃和執行控制,還有安全性,這牽涉到多個領域,包括AI數據解決方案、AI模型解決方案、高精地圖、自動駕駛智能解決方案、其他軟件供應、安全系統解決方案等。
現在普遍的環境感知是通過攝像頭、雷達(如超聲波雷達及毫米波雷達等)和激光雷達構成的感知系統獲取數據,然後進行分析。
當前,Waymo,蘿蔔快跑,「新勢力」蔚來(NIO.US)、小鵬(XPEV.US)、理想,鴻蒙智駕等都採用激光雷達感知,這些企業搶跑無人駕駛市場,也令激光雷達市場水漲船高。就中國汽車的激光雷達市場而言,速騰聚創(02498.HK)和禾賽(HSAI.US)均為車用激光雷達的重要供應商,其中速騰聚創的商業化程度或處於行業領先位置,而禾賽也有一定的市場地位。但財華社留意到,這兩家公司依然處於經營虧損。
將環境感知數據進行分析,牽涉到眾多智能細節,包括AI模型、神經網絡、機器學習算法、AI應用、智慧城市的聯網,城市交通響應等,這個過程生成路線規劃,並據此進行行為決策與控制,這涉及到AI芯片,以提供具有競爭力的算力,黑芝麻智能(02533.HK)和地平線都是相關運營商。
這里的每一個環節都能產生相應的價值,也因此會形成龐大的產業鏈和錯綜復雜的供求關聯。
特斯拉的FSD不同於上述自動駕駛服務企業,後者均使用昂貴的激光雷達,FSD的芯片攝像頭利用高精度傳感器,如攝像頭和毫米波雷達來精確捕捉車輛周圍環境的信息——所謂的「純視覺」。
FSD採用「純視覺」,利用車體和前後攝像頭感知外界環境,再通過獨特的端到端模式,模糊了以上的感知、決策和執行界限,由其神經網絡自動完成感知到規劃到執行的過程。
特斯拉的第一代攝像頭來自Mobileye芯片攝像頭,其後開始自研智駕域控制器(現在已有英偉達芯片構成算力平台)。
此外,特斯拉自研超算系統Dojo。在最新一期的季度業績發佈會上,馬斯克表示,英偉達(NVDA.US)的AI芯片太貴,所以特斯拉未來會部分採用自研AI芯片Dojo,實現芯片的定制化。
如此算來,特斯拉的中遊多個環節可通過自給解決供應,包括Dojo,並能通過「純視覺」降低成本,這有别於其他無人駕駛方案供應商。
3)出行平台與服務,代表公司包括如祺出行(09680.HK)、優步等,這些網約車平台累積了大量的數據,為其AI算法提供「材料」,再借助與整條產業鏈的合作,提供無人駕駛出租車服務。
無人駕駛出租車的盈利模式
當前全球無人駕駛出租車運營商主要分為三類:
1)整車生產商:特斯拉、小鵬;
2)出行企業:優步、如祺出行和曹操出行;
3)大型互聯網企業旗下的無人駕駛部門:百度的Apollo、谷歌的Waymo和亞馬遜(AMZN.US)的Zoox;
4)無人駕駛解決方案供應商:文遠知行、小馬智行,以及英特爾(INTC.US)的Mobileye。
這些企業都通過其在無人駕駛出租車產業鏈的特定領域的優勢,與上下遊運營商、自身的出資方等,構成完整的服務供應體系。
從整體來看,特斯拉的Cybercab能參與的產業環節更多,能與其核心業務構成的協同效應也更為明顯:
1)該公司可通過現有整車生產的供應鏈,實現更大規模的量化生產,從而提升整車生產的規模效益;
2)更大範圍地應用FSD,並為FSD累積數據,反饋模型的訓練和推理;
3)隨著FSD使用範圍的擴大,FSD變現產生的邊際利潤將顯著改善,從而像「蘋果稅」那樣,有望提升整體利潤率;
4)Cybercab產生的出租車收入能增加其整體收入,而由於以上的支出能通過與其現有核心業務實現協同而降低成本,有利於提升利潤率;
5)最貴的AI芯片方面,如果Dojo能實現自給,則其成本將大大降低。馬斯克在最新的季度業績發佈會上提到Dojo將會自用為主,但有可能的話也會向外提供,這或意味著隨著技術的成熟,有可能成為一個變現源頭,而且能與其未來的產品實現聯動,例如人性機器人擎天柱。
也許單純從無人駕駛出租車這項業務來看,特斯拉未必佔據優勢,但是從與其核心業務的聯動來看,卻是不錯的佈局。
2026年是拔「蘿蔔」的節點?
由於特斯拉的無人駕駛出租車進度未如理想,這讓其他運營商心暗喜,勢必加快推動業務的佈局,以搶佔先機。而考慮到除特斯拉FSD之外,當前的大部分無人駕駛出租車都使用激光雷達,激光雷達供應商如速騰聚創和禾賽等在中短期或迎來發展良機。
百度的蘿蔔快跑有望跑在最前頭,或可在2025年實現盈利,而優步與Waymo將在2025年初擴大合作,或有望在2026年迎來快速增長,小鵬或也會在2026年開始生產無人駕駛出租車……無論如何,在特斯拉的Cybercab於2026年開始量產之前,其他運營商應已建立起自己的據點,2026年很可能是無人駕駛出租車的爆發之年。
誰家的「蘿蔔」能跑赢?這將取決於業務規模、產業鏈各環互相協作的能力以及成本優勢,但資本市場對於特斯拉或許有更高的要求——Cybercab如何與其現有業務形成聯動和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