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2023年12月，騰訊（00700.HK）、美團-W（03690.HK）、阿里巴巴-SW（09988.HK）、拼多多（PDD.US）、京東集團-SW（09618.HK）、百度集團-SW（09888.HK）、網易-S（09999.HK）等在全國範圍内廣泛開展業務的科技巨頭，已經公佈了截至2023年9月末的第三季度業績。
見下表，七家科技公司於2023年第3季及前三季均實現收入和利潤增長，除了京東之外，另外六家科技公司的季度利潤增幅均達到雙位數，而七家科技公司的前三季利潤增幅均在20%以上，其中美團的前三季利潤增幅更達到197.67%，季度利潤增幅達到62.41%，最為顯著。而從收入來看，則是拼多多獨領風騷。
在2023年第3季度的盈利表現中，財華社注意到，除了拼多多毛利率下滑18.09個百分點之外（財華社已在《拼多多與美團，為何冰火兩重天？》一文中提及此情況），其餘六家科技公司的毛利率均有所改善。在研發開支方面，除了拼多多之外，其他六家科技公司對研發的投入仍然十分慷慨，研發開支規模佔收入的比例大致維持穩定。
營銷方面，以流量取勝的拼多多繼續對營銷大投入，不過考慮到其收入大幅增加，營銷開支佔收入的比重也有所收縮。疫情後，面對抖音的競爭，美團加大力度留住客戶，其營銷費用相對增幅較大。
回顧與比較了中資科技巨頭的2023年第3季業績之後，財華社留意到有幾個大方向值得留意：
1）它們各自的新業務與新方向發展如何，AI發展進度；
2）這些科技巨頭均持有大量現金與存款以及短期投資；
3）科技巨頭們都認識到流量不會永遠持續，也因此它們已紛紛從流量為王的思維模式轉為以質量為重；
4）除了投入新業務外，巨頭們也大力進行回購與派息。
流量不再為王
騰訊的社交屬性得到進一步強化，2023年9月30日止主要社交平台微信與WeChat的合計用戶數達到13.36億，同比增加27.1百萬，按季增加9百萬左右。
工信部的數據顯示，當前三家基礎電信企業的移動電話用戶總數為17.26億戶，比上年末淨增4214萬戶，其中5G移動電話用戶為7.54億戶，比上年末淨增1.936億戶。由此可見，騰訊的社交平台用戶或仍具有兩成以上的增長空間。
騰訊收費增值服務注冊賬戶於2023年9月末只有2.45億，相對於其社交平台的用戶基數仍處於較低的收費費用，這也意味著收費增值用戶仍具有可拓展空間，不過同時在收費服務這一塊，騰訊面對來自其他運營商的競爭也很大，在音樂内容方面有網易雲；在文字内容方面有免費的百度、字節跳動等各大平台的相應板塊；在收費視頻方面，騰訊視頻與騰訊影業面對中國移動旗下咪咕、阿里旗下優酷與阿里影業、百度旗下愛奇藝等的競爭，還有眾多短視頻網站與内容平台如哔哩哔哩（09626.HK）、小紅書、抖音等已通過自身的業務優勢在搶佔用戶市場。
可以說，在即時通訊用戶領域方面，騰訊是無冕之王，而在增值服務方面則烽煙四起，各大科技企業都在爭搶用戶市場。
在過去，用戶流量是主要爭奪焦點，而現在則是用戶的使用時長，因為這決定了其内容的變現價值高低。而決定内容變現價值的，是内容的質量，質量高才能留住客戶，這正是各大平台將競爭重點從流量轉向質量的關鍵因素。這也是各大科技巨頭加大力度在研發方面尋求突破的原因。
流量紅利已見頂，科技企業需要重開新賽道，才能快速佈局未來，以保持競爭力。
新業務與新方向
騰訊最近拓展視頻號變現，以及小遊戲，這些業務的盈利能力較高，以小遊戲為例，與其過去的遊戲業務不同，小遊戲通過微信進入，也不同於其傳統遊戲業務通過發行、道具等模式變現，而是通過抽佣和少量廣告加載來實現變現，涉及的成本相對要少得多，一方面可提高微信的使用時長，另一方面也創造了更多的變現模式。
此外，在AI發展方面，騰訊拓展AI在各個業務分部的應用，例如與Meta（META.US）相似，騰訊不斷擴展廣告AI模型的參數，並為廣告主提供生成式AI工具。此外，騰訊正在升級自研基礎模型騰訊混元，將其部署到内部產品中，同時向外部企業客戶開放使用。
阿里巴巴新方向：新任CEO吳泳銘提到了在未來十年，阿里將聚焦以下三個方向：技術驅動的互聯網平台業務、AI驅動的科技業務、全球化的商業網絡。對於符合用戶需求和AI驅動變革趨勢的業務和產品，作為第一優先級重點投入；而對於面向未來的革新型產品，則秉持長期主義進行堅決投資，以三年為評估和價值檢驗周期，培育面向未來發展的新業務和新動能。
AI方面，9月財季，阿里巴巴自有的大語言模型「通義千問」推出了2.0升級版本，在理解復雜指令、推理、記憶和減少幻覺方面具備出色能力，並針對包括金融、遊戲等特定行業推出8個垂直模型，以及提升業務能力，如代碼生成及客戶服務。
此外，一站式AI應用開發平台阿里雲百煉，可在單一平台上提供大語言模型應用開發服務。
同樣，網易（NTES.US）也持續推進AI發展，例如網易有道（DAO.US）的子曰教育大模型等AI技術落地。網易遊戲也推進大模型等AI技術自研，網易雲音樂（09899.HK）將AI技術融入音樂創作全流程。
在新業務拓展方面，京東（JD.US）長期致力於數智供應鏈的投資，此外，最近京東還推出京言AI小助手，能成為用戶的購物助手。
美團的新業務方面，美團優選在第3季維持市場地位，並提升了經營效率，增強了產品和定價實力。繼續優化物流網絡，增加優質配送站的密度。與此同時，美團也在幫助農戶增加收入，助力農產品的流通，並推動小企業的盈利增長。
AI發展方面，美團近日上線了「Wow」的聊天應用，也是其首個AI交互產品，採用AIGC技術，模擬人類對話。
百度（BIDU.US）主要依靠其在國内首屈一指的搜索引擎業務賺取穩定、可觀的廣告收入，來支持其新業務的發展，尤其是AI和智能駕駛領域，目前來看，百度在兩個領域都已實現了變現，只是距離達到收支平衡仍需一點時間。
百度於8月31日取得大規模部署文心一言的批準，並向企業客戶開放了文心API。在10月份舉行的百度世界大會上，百度展示了文心一言和AI原生產品的進展，並推出了基礎模型文心4.0，或相當於GPT-4級别。
在產品方面，百度使用文心工具來重塑其整個產品組合，並引入人工智能原生體驗。通過將這些新功能接入其現有的業務，來豐富用戶體驗，提高客戶滿意度，提高業務的經營效率，此外，將這些新功能向客戶推出，也有望帶來新的收入來源。例如從上個月起，文心一言（文心大模型4.0版本）面向公眾開放並收費，專業版連續包月49.9元人民幣，單月59.9元人民幣，基礎版免費，開始變現，這些正面影響或將體現在其2023年第4季及之後的業績中。
除此以外，百度於今年5月推出了全新的電商品牌「百度優選」——這是一個以AI技術為驅動的智能電商平台，簡單來說就是通過海量的數據和AI技術，為用戶作出消費決策提供支持，李彥宏預計，這一業務的增量收入在第4季獲客達到億元級。
智能駕駛方面，李彥宏重申其目標沒變，就是要在實現運營盈利之前，在幾年内實現區域單位經濟收支平衡。
現金與回饋股東
騰訊2023年前三季的資本開支為163.69億元（單位人民幣，下同），同比增長32.40%，而經營活動所產生的淨現金流入則達到1680.08億元，同比增長52.06%，遠高於資本開支，也因此騰訊持有的現金與定存大幅增加，2023年9月末的總額達到3624.59億元，較年初增加了726.08億元。
2023年第3季，騰訊回購了4752萬股，總代價為153億港元。2023年上半年，騰訊在港交所購回4834.65萬股，總代價為169億港元，合共起來騰訊今年前三季的合計回購金額為322億港元。
於2023年9月財季，阿里巴巴的核心業務持續產生穩健的現金流，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淨流入額達到492.31億元，同比增長4%；自由現金流達到452.20億元，同比增長27%。
阿里巴巴更首次宣派現金股息，這在科技上市公司之中實在不多見，要知道全球市值最大的科技企業蘋果（AAPL.US）也只回購、不派息，而阿里巴巴不僅派息，還繼續大手回購。阿里巴巴宣佈每股派息0.125美元或每股美國存託股1美元，以美元支付，股息總額為25億美元。除了派息之外，阿里巴巴仍堅定執行其回購政策，在9月財季中，阿里巴巴就以17億美元回購了大約1,860萬股美國存託股（約合1.484億股普通股），而目前已獲授權的股份回購計劃仍有146億美元的回購額度，有效期至2025年3月。
網易的9月財季經營活動淨現金流入為98億元，按年增長30.67%。該公司也宣派季度股息每股0.0990美元，加上第二季派發的0.1050美元和第1季的0.093美元，前三季合共派息0.297美元，合約2.32港元。此外，該公司今年年初實行了一項全新的股份回購計劃，可回購總金額不超過50億美元的美國存託股和普通股，到9月末已回購了6.6百萬美國存託股，耗資5.879億美元。
2023年第3季，京東的自由現金流為82.64億元，同比增長253.31%，截至9月末止的12個月自由現金流達到393.96億元，同比增長52.44%。於2023年9月末，京東持有現金1159.71億元，較年初增加了371.1億元，短期投資也達到1263.82億元，而且京東的現金周轉期對其非常有利，資金十分充裕，不過京東仍在投入供應鏈基建等的發展，或未如其他同行那樣將更多資金回饋股東。
儘管美團的新業務仍產生虧損，而且繼續投入拓展新業務，但其財務狀況十分穩健，現金規模也進一步擴大。2023年9月末，美團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達到251.49億元，較年初增加49.9億元；短期理財則較年初增加了165.98億元，至1084.71億元。罕有地，美團在公佈9月財季業績後，宣佈了股份回購計劃，表示將不時在公開市場購回總金額不超過10億美元的公司股份。
與京東相似，百度的新業務規模較大，也因此投入的資源相對規模也較大。2023年9月30日，百度持有現金349.08億元，短期投資1563.59億元，兩項合計起來佔了其總資產的46.53%。
CFO羅戎表示，當前生成式AI和大模型的投資主要圍繞算力進行。在過去的幾個季度里，百度已經投入了大量的芯片資源來訓練其新文心模型。在未來，隨著更多由文心驅動的人工智能原生應用得到更廣泛的應用，百度會將更多資源投入到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上。
模型推理一般與模型的使用高度關聯，應可得到未來開發的資金支持。得到監管放行後，文心一言從個人用戶或企業端都能產生額外的收入，而且增長非常迅猛。在使用生成式AI和大模型革新其現有業務矩陣的同時，百度仍密切關注其財務狀況，確保成本收益維持穩定。
整體來看，百度會將資源集中分配到AI相關業務，而撤離非核心業務。
總結
在這些科技巨頭發佈的業績報告中，公司管理層反復強調了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性。這意味著以流量為王的時代將逐漸過去，未來競爭的關鍵將不再僅僅是吸引多少用戶，而是如何將這些用戶轉化為收入和利潤。因此，放慢腳步是為了更長遠的發展。
值得留意的是，這些在中國這個巨大消費市場舉足輕重的科技企業，估值卻遠低於國際同行。見下表，騰訊的市盈率估值還不到20倍，僅相當於社交平台運營商Meta的一半；電商股方面，阿里巴巴和京東的市盈率估值均為單位數，而平台股拼多多和美團則為25倍左右，遠低於電商亞馬遜的84倍；兼具搜索引擎與AI概念的百度，市盈率估值不到13倍，僅相當於谷歌的一半和微軟的三分之一。
資金並不理性，只是這個偏離時間有點太長，這牽涉到很多項因素，包括很多眾所周知的原因使得資金卻步。考慮到當前眾多不確定性，要修復這個估值差距仍需要很長的時間。希望中資科技企業能夠恪守質量取勝的宗旨，做好自己，相信等潮來的時候，必然能發光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