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美國最大石油公司埃克森美孚(XOM.US)被踢出了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這在當時被描述爲“綠色戰勝了貪婪”。近叁年後，人們的情緒發生了變化。目前，ESG並不是最潮流的金融趨勢，從石油公司撤資也是如此。現在看來，道指剔除埃克森美孚似乎不是個合適的選擇。
自從被道指剔除之後，埃克森美孚表現優于該基准指數，包括再投資股息在內的總回報率爲212%，而道指爲25%。埃克森美孚的市值也從被剔除那天的1680億美元飙升至4380億美元，市值增加2700億美元。相反，取代埃克森美孚成爲道指成份股的軟件公司賽富時(CRM.US)目前市值爲2000億美元。
埃克森美孚並不是唯一的“異類”。在美股市值排名前15位的美國公司中，有8家沒有被納入該指數，包括谷歌母公司Alphabet(GOOG.US)、沃倫•巴菲特旗下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BRK.A.US)，以及由世界首富埃隆•馬斯克的特斯拉(TSLA.US)。
道指並不是美國經濟的完美代表。它只包括30家藍籌公司，橫跨多個行業，不包括交通和公用事業。盡管其以股價而非市值衡量權重的方法存在問題，不過，該指數經受住了時間的考驗，在投資界的集體想象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該指數決定成分股的資格沒有任何量化規則，只有一個大致的指引:“通常，只有當公司聲譽良好，表現出持續增長，並且有大量投資者感興趣時，一只股票才會被納入。”
那麽埃克森美孚夠格嗎?
顯然，許多投資者仍對埃克森美孚感興趣。數據顯示，如今，按市值計算，它是美國第11大公司，去年每天有超過19億美元的股票易手，是道指成分股交易規模中值(約9億美元)的兩倍多。只有微軟(MSFT.US)和蘋果(AAPL.US)這兩家成分股的日均成交量高于埃克森美孚。
近年來，一些投資者，尤其是那些擔心環境問題的投資者，已經抛售了所持股份。但這些反對意見正在消退。早期倡導ESG運動的貝萊德公司去年警告稱，推動企業實現氣候變化目標的投資者必須認識到“當前的地緣政治背景、能源市場壓力以及兩者對通脹的影響”。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埃克森美孚首席執行官Larry Fink在2020年1月寫的公開信——也就是埃克森美孚被道指剔除幾個月前，信中稱氣候變化已成爲公司長期前景的“決定性因素”。
而在持續增長方面，近四十年來，該公司每年都在增加股息，而目前道指的許多成份股公司甚至還沒有達到這一水平。那麽，這是衡量增長的最佳標准嗎?雖然這是有爭議的，但這確實是一個高標准：在標普500指數的500家成分股公司中，只有65家公司至少連續25年提高了年度股息。
反對者可能會辯稱，埃克森美孚過去一直享有增長，但由于石油需求即將見頂，它面臨着嚴峻的未來。也許吧——但不是在2023年、2024年或2025年的短期內。今年夏天，也就是7月或8月，分析師預計全球石油需求將達到曆史新高，超過2019年年中創下的紀錄。化石燃料仍然是爲世界提供動力的重要能源。
但事實是，投資者對埃克森美孚的估值已經不像以前那麽高了。這也許是該公司最大的弱項。埃克森美孚的企業價值與預期收益之比爲5倍，比過去便宜得多——過去30年的平均市盈率爲8.5倍。
最後是“良好聲譽”的問題。埃克森美孚在這方面並沒有良好的記錄，幾十年來，它淡化了全球變暖的風險。最壞的情況是，它領導、鼓勵並資助了一場虛假信息運動，挫敗了應對氣候變化的鬥爭。該公司還沒有道歉。多年來，它一直蔑視新聞媒體和自己的股東。但一些目前的道指成分股同樣因近年來爲了結美國監管機構和美國司法部提起的案件而支付的罰款而蒙上了陰影。
總的來說，埃克森美孚總體上似乎符合納入該指數的指引。埃克森美孚新的領導層正在重塑公司，新的董事會對能源轉型表現出更大的興趣，並更加關注投資資本的回報。然而，針對埃克森美孚的是道瓊斯指數的另一個微妙目標：避免成分股公司之間的重疊，以擴大美國經濟的代表性。重拾道指是一場零和遊戲:如果埃克森重新被納入——有公司在退出數年後重返道指的先例——就必須有能源公司離開。
道指中已經有大型石油公司雪佛龍公司(CVX.US)和大型石化公司陶氏化學公司(DOW.US)。增加第叁家石油化工企業可能會使市場衡量失衡。但同樣不可否認的是，由于頁岩革命，美國如今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和天然氣生産國，其産量幾乎是沙特阿拉伯的兩倍。這是支持道指納入更多石化公司成份股的有力理由，以更好地反映美國經濟增長最快的領域之一。
如果科技、信息和服務行業的公司增加，道瓊斯指數可能會受益。如果這成爲一個障礙，那麽埃克森美孚將應該取代石油生産商雪佛龍或化工制造商陶氏，這兩家公司的規模都要小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