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期間，有媒體報道多架私人飛機來到「股神」巴菲特所在的奧馬哈，「抱團」向巴菲特請教化解歐美銀行業危機之策。
這當然合乎邏輯。
除了以投資保險股聞名外，巴菲特還擅長投資銀行股。
在2008年和2011年華爾街金融危機期間，巴菲特多次出手救市，而且他的投資旗艦伯克希爾（BRK.B.US）當前就持有包括銀行股在内的大量金融股，其真知灼見足以給焦頭爛額的美國銀行股市場指點江山。
伯克希爾持有的金融股
截至2022年末，伯克希爾持倉的美股合共有49支，其中金融類股就有14支，見下圖，伯克希爾的金融股持倉（綠色柱）比重一直都很穩定，佔比也頗大，僅次於蘋果（AAPL.US）所在的資訊科技領域（粉色），甚至遠超近年頻頻加倉的能源股（橙色）。
伯克希爾持有的美國上市金融股名單如下：
三大支付公司：Visa（V.US）、萬事達（MA.US）和美國運通（AXP.US）；
四家銀行：美國銀行（BAC.US）、花旗（C.US）、紐約梅隆銀行（BK.US）和美國合眾銀行（USB.US）；
三家保險公司：怡安保險（AON.US）、Globe Life（GL.US）和Markel（MKL.US）；
一家汽車金融公司：Ally Financial（ALLY.US）；
兩家金融服務公司：威達信（MMC.US）和傑富瑞（JEF.US）；
以及一家評級公司穆迪（MCO.US）。
嚴格意義上來說，美國運通、Visa和萬事達，都不算是銀行，而是全球性的支付科技公司，為全球企業和資金流動提供便利。其中，Visa通過全球最大的電子支付網絡VisaNet提供交易處理服務，主要涉及授權、清算和結算。
以第一大信用卡國際組織Visa為例，其並非金融機構，也不發行卡片、延長信用或設置利率和費用。其賬戶持有人和商戶關系人屬於Visa的金融機構客戶，並由其進行管理。Visa的收入主要包括客戶服務費收入、數據處理收入、國際交易收入等。成本主要為網絡及交易處理設施、專業費用、固定資產的折舊及攤銷等。
萬事達與Visa的情況類似。
這兩家機構面對的風險主要包括全球金融監管規則的變化。國際利率水平等也會影響到這些支付公司的收入，例如加息壓抑消費或疫情導致出行下降時，人們刷卡消費的意願和需求下降，這些支付公司的客戶交易量下降，手續費也會下降。
不過，美國運通卻有所不同。
美國運通除了經營常規的支付業務外，也持有美國銀行子公司美國運通銀行（AENB），所以並不單純是一家支付公司，除了提供Visa那樣的支付服務外，還會為持卡人和商戶提供交易便利，從而賺取折扣費收入，並也提供貸款業務。2022年，利息收入佔了美國運通總收入的18.72%。
本文暫且不考慮這些支付平台運營商，而專注於伯克希爾所持有的銀行股。
伯克希爾持有的銀行股
巴菲特對銀行股的鍾愛，從伯克希爾的持倉可見一斑。
蘋果無疑穩佔持倉第一，於2022年末佔了伯克希爾美股投資組合的38.90%，而第二大持倉，則為美國銀行，佔了組合的11.19%，比排名第三的雪佛龍（CVX.US）高1.41個百分點，按美銀現價28.59美元計算，持倉市值或達到289億美元。
此外，還有花旗，佔據伯克希爾美股投資組合的第13位，持倉市值或為25億美元。
這兩家銀行應算得上是全球系統性銀行，即一旦出事，所帶來的系統性風險將可能撼動全球金融市場。
除此以外，伯克希爾還持有紐約梅隆銀行和美國合眾銀行，這兩家銀行當前市值分别為361億美元和575億美元，合起來大致與花旗的市值相當，卻不到美銀的一半。
如見下表，不論是資產規模、存款規模還是股東權益，與大型商業銀行相比都少了一個零頭，或許更容易受到行業風險的影響。
紐約梅隆銀行是歷史悠久的託管銀行和資產服務公司，主要提供投資管理和投資服務。
通俗的講，紐約梅隆銀行是一家輕資產金融管理服務公司。因此，其利息業務佔比較低，2022年的淨利息收入僅佔了總收入的21.40%。
美國合眾銀行則是美國一家重要的區域型銀行之一，主要分佈在美國的西部和中西部。有意思的是，於2022年第4季，伯克希爾就減持了91%的合眾銀行股份，也減持了紐約梅隆銀行59%的持倉，似乎已經預示到接下來的風險。
從伯克希爾當前的持倉可以看出，它更偏愛利息業務佔了大半的傳統大型商業銀行，並沒有輕資產經營的投資銀行例如摩根士丹利（MS.US）、高盛（GS.US）。前者是經濟的血脈，與實體經濟的發展互利互動，而後者或具有一定的投機性，表現更多取決於股市表現。
事實上，伯克希爾之前囊括美股市值最大的三家商業銀行，分别為摩根大通（JPM.US）、美銀和富國銀行（WFC.US）。
伯克希爾已於2022年第1季清倉了富國銀行，在此前的持倉為67.51萬股，是最早期的買入股份之一，成本價或約為30.57美元。
此外，財華社留意到伯克希爾2020年以來持續減持富國銀行，並在2020年第4季全部清倉摩根大通。
財華社猜測，業績表現落後，或是伯克希爾清倉富國銀行的一個重要原因，見下表，就2022年業績而言，富國銀行的收入落後，利潤表現落後，股本回報率（ROE）也落後。
從估值角度來看，摩根大通的估值偏高，或是伯克希爾不愛的一個原因。見下表，摩根大通的市淨率遠高於美銀等同行。
而從二級市場來看，美國合眾銀行3月以來跌幅最大，或反映出市場對於區域性銀行的擔憂，也證明了伯克希爾減持的先知先覺。
不難發現，當前花旗的業績表現和股價表現也遠遠落後於同行，伯克希爾似乎仍未見放棄。財華社猜測，或與其當前估值偏低有關，而且花旗近來正致力於精簡業務，以提升經營效率，或許能為其未來的估值帶來上升的空間。
另一方面，這次的區域銀行暴雷，讓銀行客戶們猶如驚弓之鳥，紛紛將資產從區域銀行轉移到心理上較為安全的大型銀行，其中更有傳美銀獲超百億新存款注入，是這次事件的最大赢家。
此外，摩根大通、花旗等銀行也吸收了很多新存款，均為這次危機的得益者，不過前提條件是風險不外溢，或也為花旗添加了一個利好因素。
結語
從持倉及操作邏輯上可以看出，伯克希爾比較精準地大幅削減有可能受影響之區域銀行合眾銀行，或顯示出「股神」在銀行股投資方面的先見之明，多少可以為投資者帶來一些啓示。
不過，「股神」不是神，伯克希爾提前退出摩根大通，錯失了這兩年的漲勢，而花旗目前的表現也未見好轉，對其投資的前景尚不知好與壞，存在很大的變數。
矽谷銀行和簽名銀行破產，第一共和銀行前途未蔔，但由於這些都是區域型銀行，似乎尚不足以掀起大浪。
但是在另一塊大陸，本來已經麻煩纏身的瑞信，卻因為這些區域性美國銀行的信任危機，而雪上加霜，瑞士當局當機立斷，讓第一大瑞士銀行瑞銀（UBS.US）出手救助，以免系統性風險在全球蔓延。
這些止血措施能起到什麽作用，尚是未知之數，因為美聯儲的議息結果也即將公佈。市場普遍預期美聯儲這次會加息25個基點，對於維持未來的利率政策走向以及挽救銀行信心都是最優之選。
可是，如果美聯儲的議息結果出乎意料：例如加息幅度超過25個基點，市場信心有可能會迅速下滑，歐美銀行股很可能出現大跌；但是如果不加息，市場可能會對美聯儲接下來的利率決策感到茫然，但另一方面將大大提振資金的信心，股市將可能大幅反彈。
不論是什麽結果，即將到來的議息將左右目前的市場情緒，並且對當前的銀行業危機帶來不可磨滅的歷史影響。
接下來，銀行股的走向如何，或許仍由美聯儲主導，不過巴菲特的意見，可能帶來一些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