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有雲，財不可露富。然而，放在現今的投資行業，卻不大妥當。取悅資方（即股東），財富才能穩。
剛剛公佈了截至2022年9月30日止第3財季業績的埃克森美孚（XOM.US）和巴菲特的愛股雪佛龍（CVX.US）撞到了風口上，只因露了「財」。
得益於油價上漲，兩家石油公司都公佈了靓麗的第3季業績。
2022年前三季，埃克森美孚收入大增58.59%，達到3182.51億美元，股東應佔淨利潤同比大增203.39%，至429.9億美元。純利率由去年同期的7.06%上升6.45個百分點，至13.51%。
期内，埃克森美孚來自經營活動的淨現金流入高達591.76億美元，同比大增90.86%；於是，該公司回饋給股東的收益也相應提高，前三季向股東派發的現金股息達到111.72億美元，用於回購股份的金額達到104.8億美元，兩項合計為216.52億美元，相當於期内經營活動淨現金流入的36.59%。
雪佛龍亦是如此。
2022年前三季，雪佛龍的收入同比增長65.98%，至1897.79億美元；股東應佔淨利潤同比增長175.42%，至291.12億美元。純利率由去年同期的9.24%，上升6.1個百分點，至15.34%。
回顧期内，雪佛龍來自經營活動的淨現金流入達到371億美元，同比增加88.32%，而該公司用83億美元進行現金分紅，75億美元用於回購股份，兩項合共約158億美元，相當於期内經營淨現金流入的42.59%。
兩家公司合計斥資370億美元回饋股東及回購，出手可謂十分闊綽。那麽問題來了，美國指責這些公司的財富取之有愧，應增加繳納稅款，而不應僅僅補貼股東。那又是誰之過呢？
油價高企帶來的高通脹壓力
美國通脹率到達近四十年高位，見下圖。
最新通脹率數據（2022年9月）為8.2%，其中能源指數大漲19.8%，是通脹率高企的一個主要原因。見下圖，今年以來美國的能源通脹指數維持在高位水平。
原油價格高企是導致能源通脹指數上升的主要原因。
今年以來，WTI原油累計上漲16.04%，至每桶88.038美元；因為供應短缺而面臨更嚴重能源危機的歐洲，情況更加嚴峻，佈倫特原油價格今年以來累計上漲18.13%，達到94.5574美元。
上遊價格上漲，下遊也不省心。在供求缺口擴大的提拉下，下遊的成品油價格漲幅更大，汽油價格今年以來累計上漲17.74%，燃料油累計漲幅更高達42.31%。
原油價格高企以及成品油與原油漲幅之間的分歧，自然有利於業務從上遊覆蓋到下遊的綜合能源供應商，例如埃克森美孚和雪佛龍。
企業唯利是圖？
美國指控國内的石油企業唯利是圖，寧願出口都不供應國内所用，擡高了國内的通脹水平。
見下圖，美國這幾周的原油和成品油出口量已超越進口量。2022年10月21日當周的數據顯示，每日出口量達到1.14萬桶，而進口量為8,419桶，有意思的是，這一周不含戰略儲備的油品庫存量較上周減少165.3萬桶，於是引發美國戰略石油儲備的釋放。
見下圖，出口量減去進口量之後的淨出口量持續攀升，難免會引發國内消費者以及政客的不悅。
從雪佛龍的2022年前三季業績來看，美國分部的上下遊業務經營利潤同比增長133.93%，至142.18億美元，而國際分部的經營利潤更按年增長151.71%，至169.63億美元。從上遊業務來看，美國第3季的原油和液體天然氣平均售價為76美元，而國際市場為89美元；美國市場的天然氣均價為7.05美元/千立方英尺，國際市場為10.36美元/千立方英尺。
埃克森美孚的美國和國際業務也大放異彩，2022年前三季，該公司的美國分部利潤為92.35億美元，同比增長387.34%；非美國業務利潤大增144.30%，至190.43億美元。
從埃克森美孚2021年年報披露更詳細數據可知，其在美國的每桶當量平均生產成本大約為8.33美元（於2021年），相較而言，以油砂為主的加拿大（以及其他美洲區國家）平均生產成本達到22.47美元，非洲更高達25.31美元，亞洲（主要為產油國）則只有7.16美元，由此可見，這些油公司在美國的生產成本或更具效益，而將其油品出口，獲利也更佳。
在歐洲能源危機之際，出口到售價更高的國家，利潤也更高，這符合企業和股東利益。
但是在美國自身的角度，為了壓抑通脹，美國不得不釋放石油儲備來壓低價格，石油企業的「反其道而行之」的行為自然引發聲討。
見下圖，埃克森美孚和雪佛龍的純利率均到達難得一見的水平。
從上圖中可以看到，在油價下滑的2020年，這些油公司均為虧損，可見石油行業的周期性質，「看油價吃飯」的特性，這在華爾街的投資市場可並不討喜。正因如此，油公司需要不斷回饋股東，以支持股價，正是油公司的難言之隱。
雪佛龍當前市值3471.47億美元（按股價180.90美元計）相當於其截至2022年9月末12個月淨利潤的10.16倍；而市值4563.16億美元的埃克森美孚（按股價110.81美元計），市盈率亦只有8.80倍，可是遠遠低於蘋果（AAPL.US）的24.44倍市盈率和微軟（MSFT.US）的24.79倍市盈率。
這是因為蘋果和微軟的盈利能力以及盈利穩定性都遠遠優於石油股。蘋果和微軟截至2022年9月末止12個月的純利率分别達到25.31%和34.37%，而埃克森美孚和雪佛龍的純利率分别只有12.86%和14.36%。
誠然，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華爾街與消費者之間存在很大的利益分歧，到底誰有理，恐怕一時誰也說不清，笑到最後才算赢。